综艺用云录制自救,你觉得效果如何?

疫情之下,综艺库存告急,云录制成为了节目的自救手段。

连续三周,周日的晚上9点,《欢乐喜剧人第六季》的特别节目《云端喜剧王》都会在东方卫视播出。

1《云端喜剧王》里,选手孙建弘暂代郭德纲成了节目主持。

画框中的喜剧选手们在家中打开手机或电脑,一边调试设备,一边琢磨着怎样更好地抖包袱,用夸张的表情努力完成着主持人布置的游戏环节,卖力地逗乐观众,细心观众会看得出既没有服饰妆发的修饰和专业的打光收音,录制中途还常会出现几秒钟的掉线卡顿——这是一场典型云录制的场景。

2周九良在《云端喜剧王》线上弹三弦。

每年寒暑假都是综艺节目的激战时刻,但今年最特殊。随着新冠疫情爆发,几乎所有人都处于足不出户的居家状态,而一期综艺节目的录制往往要涉及到主持人、嘉宾、导演、摄影等大量台前幕后工作人员的聚集,再按过往办法操作显然不太现实。

而且,根据1月28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网站公布的《广电总局统筹部署,多家卫视推出抗击疫情直播报道》的通知,各地须加强疫情防控报道,减少娱乐性节目。《王牌对王牌》《快乐大本营》《歌手·当打之年》等节目纷纷暂停了录制,但随之而来的是,各台综艺节目库存告急,面临着断档的危险。

为填补电视台的空白时间,2月7日开始,湖南卫视接连上档了两台疫情特别节目。《天天向上》原班制作团队制作了智趣类公益节目《天天云时间》,由主持人汪涵在演播室把控流程,艺人嘉宾通过视频连线参与;《快乐大本营》团队也同期推出互动生活秀《嘿!你在干嘛呢》,由嘉宾在家中自行录制vlog,后期再将各片段串联加工成片。

随后,《歌手·当打之年》从第三场比赛也开始了“云录制”——所有参赛歌手不需要去现场,而是在各个地方的分馆录制,大众评审则通过观看直播来投票。

3《歌手·当打之年》中大众评审看直播上投票。

渐渐地,这种打破空间限制的录制方法成为了大多数综艺节目的自救方案。

《欢乐喜剧人第六季》在春节前只拍摄了前六期,原本预计春节结束后边录制边播出。“在断档期,我们不愿意用简单串编节目的方式解决问题,云录制很早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于是就策划了三期《云端喜剧王》特别节目。”总导演施嘉宁告诉《第一财经》YiMagazine。

“云录制”并不那么容易实现,首先要面临技术和设备限制。嘉宾从不同网络环境、不同摄像设备传来的信号混杂,需要对这些信号做处理才能确保“云录制”画面流畅稳定,为此东方卫视联合SMG技术中心开发出了一套“云录制”技术模型,“但是由于开发时间较短,系统还不是很稳定,服务器容易断线,2月23日《云端喜剧王》的第一期云录制时,1个小时的内容我们录制了10个小时。” 施嘉宁说。

而且,由嘉宾自行录制的画面中,往往只有一个简单的居家场景,嘉宾也大多没有精美的妆发和舞台效果,甚至画质都有些“糊”,想在这样的条件下做出替代棚综的节目,对任何团队都是不小的挑战。

“云录制肯定不能照搬原有节目的模式,简单复制,而是需要打破固定节目模式,在环节上创新。我们之前也看到很多抖音快手上的短视频,就思考喜剧节目是不是也能主动尝试向新媒体靠拢。” 施嘉宁说。

《欢乐喜剧人》原本的节目样态是以剧场为主,这很难在云端实现。于是在《云端喜剧王》中,节目在保留喜剧竞演这个基本逻辑外,主要通过一些环节的设置来捕捉选手们生活中的幽默感。虽然不再以表演作品为核心,但这种生活化的表达更接地气,也让每位参与演员表现得更放松。

同时,《云端喜剧王》还融入一些“云观看”“云点赞”等新媒体形式,增加了嘉宾与嘉宾、内容与观众之间的互动性。这种短平快的喜剧形式其实更利于节目在新媒体上的传播,目前《欢乐喜剧人第六季》在微博端、头条端、快手端的全网短视频播放量已破12亿,其中抖音官方账号涨粉超过110万。

除了主流卫视尝试云录制,视频网站也在跟进。它们纷纷策划特别节目,解决常规综艺节目大体量、大制作、长周期、播出与录制间隔时间长等问题。这种更加“短平快”的制播周期,也可以紧跟当下用户需求,快速反映用户关心的话题和内容。

《拜托了冰箱》的疫情特别节目《拜托了,我饿》于3月17日在腾讯视频播出,每周两期,每期“冰箱家族”的厨师团都会通过在线指导宅在家里的明星做饭,为观众带来简单易学的料理菜谱。在此之前,腾讯视频已经推出过一档聚焦明星们的宅家日常的《鹅宅好时光》,爱奇艺和优酷也分别有《宅家点歌台》《宅家猜猜猜》和《好好吃饭》《好好运动》两个“云宅综艺”系列。

4《拜托了,我饿》是一档切入居家生活的“云宅”综艺。

“《拜托了冰箱》的录制和播出计划受疫情影响比较大,我们也曾想过云录制的形式,但最终还是觉得作为一档非常需要‘话语场’的谈话形态的节目,云录制对内容、对IP的损伤很大,不如先做一个小体量的衍生节目,在功能上对《拜托了冰箱》是一种补充。正好也捕捉到了做饭是当下年轻人的必需技能这个即时痛点。” 《拜托了冰箱》执行制片人高晨阳说。

2月初,《拜托了,我饿》的节目创意产生,从确定方向到执行方案,两天之后就正式落地,采用云连线和云录制的形式,北京的导播间作为调配各工种的中枢,两位春节期间一直在京的制片人负责了整档节目的大部分工作。

过去在棚内录制《拜托了冰箱》时,可以由主持人推进整个流程,集中触发各类信息点,而在《拜托了,我饿》中,更多需要通过事件来触发信息点。“我们节目在流程设计上会预设更多适合每个艺人发挥的内容点,云录制之前也会预留充足时间,让艺人和厨师团连线测试,保证画质、声音、信号足够稳定,录制之后还会做更为精细的逻辑梳理。” 高晨阳说。

节目是云录制,制作团队相应地也在云办公。云录制在后期制作上和常态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因为很多细节不能当面讨论,工作人员也要逐步适应远程交流的工作方式,每天要开十几个线上会议来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新变化。

随着国内疫情的好转,在三期云录制的《云端喜剧王》结束之后,《欢乐喜剧人》也开始逐步恢复到正常舞台表演的节目形态,但是取消观众席位的状况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目前节目采用云评选的方式,把评选观众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接入观看直播,主持人郭德纲也还需要通过连线的方式工作。

“无观众录制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毕竟喜剧节目还是需要一个剧场感的,现在演员表演时候的兴奋度、节奏肯定会打折扣。” 施嘉宁说,他刚刚结束新一期的棚拍,不过这回的录制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惊喜,“现在连线观众可以通过弹幕的方式跟演员互动,原本剧场里千人一面,只有笑或者鼓掌,但现在这种互动会更个体化、互联网感,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大多数综艺人看来, “云录制”更多还是平台在特殊时期的无奈之举,制作水平与精心打磨台本、追求震撼视听效果的棚内综艺相比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施嘉宁认为,这个录制方法还是可以给行业带来不少启发,“云录制很大程度上节约了制作成本,为平台减少投入,如果未来想要尝试一些小成本、更强互动感的创新节目样态时,这种方式提供了一些可能性。”

对于整个综艺行业来说,目前正处于疫情之后稳定回暖的阶段,但考验行业的因素还有很多。

首先是招商,以往在综艺节目中投放最多的快消、手机类品牌,现在受到经济形势冲击严重,纷纷缩减了在广告费用上的投入,而电视台、视频网站综艺节目的商业模式还是以广告为主,收入势必受到影响。

另外,一线卫视和视频网站通常会在每季度排播1、2档王牌综艺,但现在由于一季度综艺的停播、延播,第二季度各平台的排播计划也受到了影响,节目之间的激烈更加竞争,平台承载力也有限,对一些创新项目的评估也会更加慎重。

对于综艺产业链各环节来说,挑战仍在继续。

(*注:东方卫视所属的SMG集团亦是《第一财经》YiMagazine的主管主办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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