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爱奇艺正式起诉B站#登上微博热搜,引发网友关注和热议。开庭公告显示,案由是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该案已于3月23日开庭审理,目前尚未公开开庭细节。
爱奇艺与B站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图片源于天眼查
爱奇艺与B站的“法庭见”已有多次:2016年,B站因未经授权播放被爱奇艺买断网络信息传播权的《快乐大本营》,被法院判决赔偿对方经济损失 5.7 万元;2018年,B站因未经授权擅自在平台上提供《中国有嘻哈》节目片段的在线播放服务,又赔了5.35万元;2020年,爱奇艺因B站提供《功夫瑜伽》的在线点播服务,再次将B站告上法庭,并索赔20万元。
几次交锋,性质相同,都是网络传播侵权纠纷,但爱奇艺与B站的冲突,远不止于几个二次创作视频(以下简称“二创视频”),随着业务范围逐渐向对方领域扩张,冲突也将升级为视频平台之间的战争。
为爱发电or为钱发电?
过去爱奇艺起诉B站的案件里,构成网络传播侵权的主要因为B站UP主(上传作品的用户)自制的二创视频,由于未经授权使用了爱奇艺拥有版权的影视作品,每一次起诉都伴随大量二创视频被下架。此次案件上热搜后,网友发现,收藏夹里很多视频都“灰掉了”。
将已有影视作品的片段进行剪辑的方式多聚焦在——或对某个作品进行独立剧情同人创作,或是把多个作品混剪在一起。大多数是剪辑爱好者的自娱自乐,还有一些自媒体性质的用户,以此为业吸引粉丝、取得利润。
B站的《大秦帝国之崛起》二创视频
严格来说,没有经过授权只能在合理范围内使用他人的影视作品,如学习或欣赏,而以商业为目使用的则属于侵权行为。 于是“剪刀手们”都声称遵守着一条“非商用”底线,也默认二创视频属于灰色地带,只要无人追究就万事大吉。
当然,这种创作方式一直“横行”的原因,有“民间剪刀手”的自娱自乐,亦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驱动。
2015年电影《大圣归来》依靠“自来水”逆袭暑期档,2018年网剧《镇魂》的同人剪辑“血洗”B站…… 见识过同人剪辑带来的巨大宣传力后,大部分版权方都对二创视频保持宽容,有些片方不但不追究,还积极互动支持二创视频,双方心照不宣以求互惠互利。
在营销需求的促使下,影视作品“官方”自己也主动做起了二创视频,一边通过亮点截取、花式包装等形式丰富宣传物料,一边积极付费邀请大大小小的创作者来制造热度,还有不少片方发起同人创作类活动吸引观众参与制作二创视频,既能博得关注,又能“白嫖”些许物料。
在这样的供需之下,一些上传二创视频的网络平台,时常发起创作激励计划或二创大赛,利用高额奖金、流量扶持来吸引用户参与创作。 二创作者不仅能从平台处获得收益,还能通过粉丝积累实现自媒体流量的长尾效应,所谓“非商用”视频,只是标签而已。
当然,版权方是默许还是维权,通常还要取决于二创视频对作品是黑还是夸,一些影视解说类自媒体,二创视频中的剧透信息或负面评价往往会劝退作品的一部分潜在观众,这时,版权方就会毫不留情重锤出击,如@谷阿莫的“x分钟看完一部电影”式解说,就曾多次陷入侵权纠纷中。
于是,为爱发电还是为钱发电,成立二创视频版权纠纷中一个辨别难题。
版权背后,还有冲突
版权方要求未授权的同人视频下架,合理合法,但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的一些“操作”也不太讲情理。2020年3月,有网友在微博控诉,网剧《两世欢》在B站发起二创视频比赛,自己的作品却在剧集收官当日被版权方爱奇艺要求下架,优酷的《白夜追凶》、腾讯视频的《庆余年》都有过类似经历,这对创作者来说无异于“卸磨杀驴”。
作为二创视频的“根据地”,B站也多次陷入侵权纠纷中。据天眼查,关于B站的开庭公告有759个,案件涉及多个互联网公司,案由基本都是“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另外还有相关法律诉讼793条。表面上看,侵权作品来自用户,身为网络服务平台的B站是被殃及池鱼,但在法律的角度看,B站一点也不冤屈。
B站站内海量的视频内容极度依赖UGC(用户原创内容), 那些火热的二创视频除了给作品本身提高知名度,获益最大的就是B站,既促进了平台活跃度,也为B站建立起区别于其他视频平台的社区属性。某种程度上,B站是鼓励、支持用户进行创作的,无形中也提供了“侵权的摇篮”。所以,所谓的避风港原则,并不能让B站高枕无忧 。
版权纠纷背后,是业务版图的暗中较量。
爱奇艺推出“苹果树系统”产品矩阵拓展用户边界,其中就包含定位和B站相似的“原创IP二次创作和消费社区”随刻。《鬓边不是海棠红》在爱奇艺播出期间,官微发起的二创视频大赛要求比赛作品需通过爱奇艺号上传, 一边为自身平台引流,一边打击外部的侵权者。爱奇艺想要涉足视频社区领域的想法愈发明晰。
爱奇艺随刻
如今的B站也不再是仅有二次元的“小破站”了,近两年,B站开始发力长视频, 一方面频繁买入影视作品的版权,如四大名著经典电视剧、动画《名侦探柯南》全集、电影《哈利波特》系列,以及一大批新近或经典的影剧综。 一方面也开始做自制内容,包括与欢喜传媒合作、在纪录片领域突围等。
从2018年爱奇艺和B站前后脚赴美上市,到如今的业务上逐渐重合,两者的冲突不会止于几次侵权纠纷,面对寸土必争的流量,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