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投资,自断喉舌,阿里正放弃对媒体的控制权?

马云高调表示阿里不控制媒体,就有了新的意味。

世界报业大亨默多克曾说:“在现代社会,拥有报纸等于拥有权力。”

但野心爆棚的马云似乎对传媒并不感兴趣。2017年,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马云表示:“我们从不干预任何媒体的任何运作,因为我自己觉得要尊重新闻。”

当然了,马云也话锋一转表示,阿里巴巴实际控制天下网商、淘宝天下两家媒体,目的也不是为了舆论、权力,而是希望给小企业建立一个平台。

但现实并不如此简单,近日,网易科技报道,蚂蚁集团已将其持有的全部财新传媒股份卖出。据了解,财新传媒成立于2009年,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财经时政类媒体之一。蚂蚁集团在2016年3月入股财新传媒。

耐人寻味的是,蚂蚁集团入股财新传媒一事正好在马云演讲前一年,考虑到2017年,马云还是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而蚂蚁集团又是阿里家的当家花旦,马云高调表示阿里不控制媒体,就有了新的意味。

风云十年,阿里悄悄加仓媒体

马云说阿里巴巴仅控制天下网商、淘宝天下两家媒体,这句话要想成立,需要加一个限定词——2012年之前。

事实上,在成为电商行业的巨无霸,并成功转移到移动互联网赛道之后,阿里巴巴就开始在大文娱的幌子下,逐步加仓媒体。

比如2012年7月,阿里就数千万美元投资了社交媒体工具陌陌。当时外界的解读是,阿里希望借此进入切入社交赛道,和腾讯一决高下,但结合下文将提到的微博来看,阿里的胃口似乎并不如此小。

经过近十年的投资,阿里已经打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媒体帝国”。野马财经2021年中统计的数据显示,自2012年以来,阿里通过或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控制了包括垂媒、分发平台、公关在内的93家传媒公司。

从媒体的角度来看,阿里还没有过多的涉入时政类内容,而是重点聚焦互联网、财经方面的媒体。在这其中,除了我们开头提到的财新传媒,其他的亮点企业还包括36氪、虎嗅、分众传媒等媒体。这些媒体自带的专业背书,将会给阿里带来极大的“喉舌”价值。

此外,伴随着自媒体的发展,阿里也开始在上游领域下手,打造“大鱼号”、“趣头条”、“财富号”等自媒体平台。这带来的一大优势,就是可以从根源上控制舆论,一旦发现对公司不利的内容,直接就可以“斩草除根”。

至于对待连接媒体和读者的中间环节,阿里更是大手笔——2017年,其拿到了国际公关巨头WPP集团中国业务20%的股份,这也意味着博雅、奥美、伟达等著名公关都被阿里收入麾下。

阿里系媒体的边界在哪?

当然了,阿里入局媒体业务有其商业自恰性,但是在资本逐利的本性下,我们也不能忽视阿里让媒体成为“恶之花”。

事实上,马云起步之初,就开始了对媒体的控制之路。

金融八卦女曾发文称,创业初期,马云将自己的公关稿和公关费塞给了供职于北京青年报社的一名司机。结果在一系列的操作下,马云的稿件被5家媒体刊发,并被《中国贸易报》放到了头版头条的位置。也正由此,马云得以认识更高维度的媒体和官员,平步青云。

对此,《理财周报》曾报道:“砸钱进行媒体公关,是马云相当认可的一招。阿里巴巴与全国主要媒体保持了密切的公关合作,一些合作项目动辄2000万。”

如果马云的媒体之路仅限于此,那么我们只能说他在尊重媒体意愿的边界下,走了后门。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我们也可以发现,阿里下的媒体愈发成为没有自由意志的“喉舌”。

这一点,从两个事情可见一斑。

2020年4月,时任天猫平台总裁的蒋凡被曝出轨,随后,微博开始主动限流、下热搜,一时间,平台上几乎见不到蒋凡出轨的内容。随后,国家网信办约谈新浪微博负责人,并被责令其立即整改,并让微博暂停更新热搜榜一周。

2020年12月18日,商业媒体平台虎嗅网突然宣布停止更新1个月,并表示“将积极营造清朗空间,努力为用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而前一天,虎嗅网针对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对阿里收购银泰处以50万元行政处罚一事,发表了《反垄断的同时,要警惕「无垄断可反」》的文章,公然唱反调。

耐人寻味的是,微博和虎嗅的背后,都有阿里的身影:微博年报显示,阿里巴巴是新浪微博的第二大股东,持有后者的30%的股份;2014年,阿里巴巴旗下资本公司投资虎嗅2484万元人民币。

这还仅仅是阿里在自家门内控制媒体,如果我们结合美国互联网环境来看,一旦阿里在更广的范围内操控媒体,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默多克还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报纸的魅力在于它能操纵大众的趣味和思想。”

作为美国最大的社交媒体服务商,Facebook是每一个总统候选人都不能忽视的拉票平台。

2016年美国大选之前一个月,民意调查显示,特朗普一直低于希拉里,在总票数上落后希拉里300多万票。很多人都认为希拉里入主白宫已经成为铁一般的事实。但正如我们看到的,特朗普却突然逆袭,成为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

事后,我们才知道,特朗普逆袭的关键,主要得益于社交媒体平台Facebook将5000万用户泄露给剑桥分析公司,并通过针对性的算法,给用户推送了大量有利于特朗普的选举广告。也难怪剑桥分析公司可以闲庭信步般地表示“仅在美国,我们就为赢得总统选举、国会选举和各州选举发挥了关键作用。”

尽管扎克伯格曾在“赎罪日”公开道歉,但是世界动荡的五年,却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追回来。

节制发展才是正途

正如马克思所言,资本作为一种能够产生剩余价值的价值,本性在于追求无限度的价值增殖。资本的无限增殖反映在现实中就是资本家财富的不断积累。

阿里控制媒体,本质上就是阿里作为一家商业公司,追求无限度的价值增殖的一个缩影。而由这个缩影上探,我们也能发现阿里过度膨胀背后的严重隐患。

正如我们所熟知的,阿里一直是中国电商一哥,但是在最新的赛道上,阿里逐渐有掉队的趋势。

2015年,在和京东平分秋色,阿里马放南山,投资第一财经的那一年,拼多多正式上线。凭借社交裂变和下沉市场,短短几年时间,拼多多就迅速成为比肩淘宝的电商平台。2021年Q2财报显示,拼多多营收230亿元,平均月活用户7.385亿。反观同期淘宝天猫平台合并月活数不过9.39亿。

而在社区团购上,在配送端的饿了么掉队后,阿里也是一步慢,步步慢。2021年Q1财报显示,阿里本地生活营收仅为87.57亿元,反观美团同期的收入则达到了205亿元。

尽管所处行业不同,但是由于资本逻辑相同,阿里和前段时间深陷泥潭的恒大所面临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那就是毫无节制的多元化。

对此,经济学家任泽平表示:“国内外企业发展史上清楚的写着,多元化大多失败,可谓九死一生。做好一件事情已经很难,同时出圈跨界做好几件事情难上加难,你的经验、精力、能力圈、团队等很难兼顾。少即是多,应该专注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

由此,我们再回看阿里出售财新传媒股份一事,就能发现,这或许只是阿里“化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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