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整活,向无聊内娱说NO!

因疫情失去追星“主动权”的粉丝们,在一次次嘶哑的合唱和呐喊中寄存自己无处安放的、年轻而躁动的灵魂。

虽然2022年的5月还没过完,夏天的躁动与热血似乎已经在各大高校的操场上生根发芽。一场场自发性的民间高校演唱会在绿茵场上找到了自己的观众,没有歌手亲临现场,没有华丽的灯光和舞美,只有连接星空的荧光棒和动听的观众合唱。

就像广场舞是小区大妈们每晚的固定节目,校园版“草坪音乐节”也逐渐成为封校大学生的晚间放松方式。

依托于如今大学生们强大的组织能力、流行文化自带的公众属性与圈层属性,TFBOYS、周杰伦、五月天、凤凰传奇、张杰等“歌手”纷纷走进寻常“校园家”,在那里与歌迷们“深度”互动——只需要一个能出声的音响,一片能坐人的草坪,当熟悉的音乐开始播放,层层围坐的大学生们就会自发性地打开手机闪光灯跟着节奏摇晃,在歌曲的高潮部分齐声合唱。

条件比最贫穷的音乐节还要简陋,热烈的气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疫情失去追星“主动权”的粉丝们,在一次次嘶哑的合唱和呐喊中寄存自己无处安放的、年轻而躁动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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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整活,粉丝是专业的

在这场高校巡演潮中,反响最大、覆盖面最广、参与人数最多、形式最正式的,当属由TFBOYS粉丝发起的“TFBOYS全国高校巡回演唱会”。

随着TFBOYS三人发展路线逐渐分化,每年夏天固定举办的周年演唱会是四叶草(指TFBOYS团粉)们难得见到三人同台的机会,因此出道时许诺的“十年之约”在团粉眼中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然而,受到疫情影响,2020年的七周年演唱会改为线上,去年的八周年演唱会则直接被“冷处理”,至今杳无音讯。有了八周年的前车之鉴,今年的粉丝们选择不再苦等公司“做人”,而是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发举办校园版九周年“演唱会”。

最开始,TFBOYS高校演唱会还只是停留在音响放歌、粉丝自嗨的初级阶段。后来或许是为了加强演唱会的“真实感”,某高校组织者找来三位头戴面具的男生“扮演”TFBOYS。

这一行为迅速为其他高校打开思路,对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三人的扮演者开始了身高、体型、穿搭、习惯动作、姿势等全方位的内卷。直到上周某高校的“演唱会现场视频”流出,视频中三位扮演者对TFBOYS的精髓式模仿堪比本人亲临,对于王俊凯的多动、王源的双手持麦、易烊千玺的寡言等特点的高度还原让这条视频迅速冲上热搜。

不过,大多数时候,粉丝的心思并没有用在“整活”上。观察各平台# TFBOYS全国高校巡回演唱会#的话题内容可以看到,在“真人扮演”的搞笑路线之外,更多高校走的是还原演唱会气氛的温情路线。演唱会该有的门票、宣传海报、节目单、应援物甚至以往场馆外粉丝交流感情的无料(即粉丝自制的周边产品,通常为粉丝内部免费赠送)集市都应有尽有,“演唱会”进行期间,即使台上无人表演,台下的欢呼、合唱、灯牌、应援、荧光棒也一个不少。

“四叶草”们在一场场周年大战中磨练出来的一身技能,终于在憋闷无聊的封校生活里找到了施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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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拿下了高校“巡演权”?

随着TFBOYS的校园巡回演唱会遍地开花,其他歌手的粉丝很难不羡慕。但是,就像不是所有歌手都能轻易开鸟巢九万人场的演唱会一样,想要在大学校园里成功举办有一定参与度的校内演唱会,对于歌手的粉丝量、歌曲传唱度等都有着一定要求。

据星番观察,拿下高校“巡演权”的歌手大致可分为两类。

首先就是有较大粉丝量的头部偶像团体,以近期在部分高校兴起的《偶像练习生》主题巡演为代表。

《偶像练习生》作为开启内娱选秀元年的首档唱跳艺人选秀,可以说是召齐内娱“300秀粉”的最大功臣,不论是比赛过程中的节目歌曲,还是出道组合NINEPERCENT的专辑歌曲,在庞大的秀粉团体心中都是“纯元”级别的白月光。不论《偶练》之后追了多少档选秀,当主题曲《EIEI》的旋律响起,相信广大秀粉都会不由自主伸出双手做出主题曲的招牌舞蹈动作。

不过,从该校内演唱会的主题是《偶像练习生》节目而非出道团NINEPERCENT也能看出,这类选秀出身的偶像团体,关注度主要集中在比赛期间。因此若是想举办有一定规模、参与门槛较低的校内演唱会,只能“以节目之名”。

同样是偶像歌手,对于那些出道时间较久、粉丝基础较雄厚的歌手们来说就不必如此麻烦。

除《偶练》外,鹿晗、EXO、时代少年团等歌手也曾“光临”校园的绿茵场。对于这些偶像团体,论歌曲的大众传播度可能只有几首能称得上“红遍大江南北”,但由于其出道年限较长、歌曲数量多、粉丝量庞大,仅靠粉丝力量就足以在校内开一场规模不小的演唱会。

通常,这类偶像团体的粉丝内部结构更加成熟,饭圈氛围较浓厚,策划、举办各类应援活动的经验也比较丰富,而大学生作为追星群体的主力年龄段,对于这种带有一定应援性质的线下活动也有较强的响应意愿。

第二类则是以歌曲国民度取胜的歌手,以张杰、凤凰传奇、周杰伦、五月天等人为代表。

这类歌手的粉丝团体中虽然饭圈氛围不浓,对于这类线下活动的策划经验也不如偶像歌手,但作为陪伴一代人青春的声音,各个都有不少传唱度较广的代表作。因此,这类歌手的线下演唱会饭圈氛围不会很浓,应援棒、应援旗、票根海报等“饭圈元素”比较少见,属于靠路人盘取胜。

TFBOYS作为国内初代养成系偶像,同时兼具以上两种特质,既有浓厚的饭圈氛围、庞大的粉丝量,也有如《青春修炼手册》《宠爱》《剩下的盛夏》等传唱度极广的代表歌曲,或许这也是TFBOYS能成为大型校园巡演潮“头炮”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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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整活,只因情怀?

校园演唱会作为内娱粉丝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有人借这个校内狂欢的机会排解封校的憋闷,有人在一首首回忆杀歌曲中追忆青春,共同点是,每一场演唱会,都是无聊的内娱粉丝难得的狂欢机会,背后是粉丝群体无处安放的情感需求。

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吴舫将内娱粉丝行为分为三种媒介实践,分别是文本实践、数据实践以及经济实践。

文本实践指粉丝通过阅读各类符号性资源获得意义与愉悦的过程,包括关注偶像音乐、影视作品,粉丝二创同人作品、以及偶像行程信息、粉丝讨论等“泛文本”;而数据实践则是指粉丝通过生成、制造平台数据从而建立关系、参与粉丝社群的行为,譬如曾经的打榜、控评等行为。

而经济实践则可以比较直观地理解,就是指粉丝通过为偶像花钱来支持偶像,包括观看演出、购买代言、打投等行为。

在疫情常态化防控与清朗行动的双重夹击下,以上三种粉丝媒介实践受到了不小的限制。

疫情让歌手们无法通过线下演唱会的形式与粉丝见面,而随着影视市场的缩水,工作行程的减少也让他们的线上曝光途径锐减,内娱偶像“消失”“神隐”越来越常见,粉丝的文本需求无法被满足,刺激二创活力上涨,“在微博那年今日追星”“考古”“旧活新整”“情怀杀”就成为了内娱的主要娱乐形式。

数据实践、经济实践的乱象则随着清朗行动的推进被遏止。各类明星榜单取消后,粉丝不必再为了“搬家”“打投”等数据需求投入大量金钱和时间,骤然卸下数据与氪金包袱的粉丝必然会经历一段时间的不适应。

不少数据群、打投群解散,也会降低粉丝的社群参与感与群体归属感,此时,以某人之名举办的自发性演唱会就是寻找这种群体归属感的一大有效方式。而大学生群体作为可支配收入有限的群体,氪金能力本就不及其他年龄段的粉丝,因此该群体的经济实践参与度低于文本和数据实践。

如今,在文本实践和数据实践均受到限制的情况下,无法通过大量经济实践来满足追星诉求的大学生群体,只能通过二创、校园演唱会等线下应援活动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

如果这种线下自嗨的影响力能够倒逼艺人进行线上营业,也不失为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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