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死了,记者要好好活着

大家不要被我这个标题吓到。

大家不要被我这个标题吓到。

的确,又一批报纸死了。

新年的钟声中,有20家左右纸媒与读者再见,那是一种再也不见的再见,都有几分不舍与不甘。

我也做了20多年记者,每每看到哪家报纸的死去,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慨。

感慨归感慨,我们必须尊重时代的选择。

这几年,新媒体和自媒体的兴起,似乎倒逼着各类报纸临近大限,并且死亡的步伐一直加速、加速、加速......

2015年,《上海壹周》《杂文报》《生活新报》《新报》《上海商报》《今日早报》《都市周报》《九江晨报》宣布停刊。

2016年,名动京城的《京华时报》,命丧亏损;同年,《东方早报》也宣布不再发行。

2017年,宣布休刊或者停刊消息的纸媒有十多家。

2018年,有40多家报纸以不同的死法先后停止呼吸。

几天前的2019年岁尾,纸媒死亡的“讣告”一个接一个......

消息密度之大,来势之凶猛,仿佛是一次集体谢幕。

我在混迹新闻江湖的20多年中,也亲身经历过老东家的两次停刊:一次是政策性,一次是经营不善。

上世纪90年代,我进入一家省级行业报做编辑、记者。当时,正是纸媒的黄金时代,不少都市报、行业报都靠特稿版面抓人眼球、聚集读者。我供职的那家媒体也不例外,多位记者都是新闻界赫赫有名的写手,把一个行业报办得风生水起。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遭遇政策性停刊。

还好,那个时代需要纸媒,每一家媒体都活得很滋润,记者即使不转型,依然可以在新闻圈混饭吃。我顺利“改嫁”到《河南商报》,从做特稿记者,到中层管理岗位,到创办“万卿视点”工作室,全国数百家报刊都留下过我的特稿痕迹。当时,一篇报道被省领导、中央领导批示,也很寻常。

  

2006年,我鬼迷心窍,应一家青年类媒体之邀前去“当官”,10年间做过上百次新闻策划,还策划出了国内首份《大学生创业报告》,聘请260位大学生创业导师。同时,谋划设立“XX省大学生创业节”“XX省大学生创业活动周”,十位身为人大代表的大学校长积极响应。2016年XX两会上,他们联名提交议案,并得到省人大常委会的批复。

但是,种种原因,一切谋划和策划,均没能改变报社亏损的命运。

2017年,这家青年类媒体宣布休刊。

这次休刊,有时代因素,也有经营不善的因素。

“青年”迟暮,芳华散尽时,我蓦然发现,那些手捧报纸阅读的人,都捧着手机戳着屏幕看新闻……有了智能手机之后,传统报纸好不好,老百姓会用脚投票。

所以,年过半百的我,开始思考转型,试图在自媒体平台上杀开一条血路,或者趟上两脚泥。

因为,自媒体是基于互联网带来的社会化媒体,它不同于传统纸媒,自媒体靠观点致胜,核心在于互动和交流,充分满足了每个人都想要发声的需求,因此瞬间拥有大量的受众群体。每个地区、每个行业、每个个人,都拥有了监督的权力:脆弱、疲软、碎片、任意、片面......当然,也不乏坚定、广袤、深远、全景。

他们360度无死角地推动社会健康前行。

曾经的记者们开始隐隐担忧了:传统媒体死了,谁能当守望者?

不用担心。

手工皮匠行业消失了,爱马仕价格更高了;手工打磨汽车零件行业消失了,劳斯莱斯更贵了......一个个传统行业的消失,都会有一个珍贵的“非遗”诞生。传统媒体消亡后,有着专业新闻经历的人如果仍然爱着媒体,就和信息民主化在一起,当一个更专业、更深入、更受爱戴的守望者。

我所理解的新时代的守望者,乃是一种守望相助的网络公民。

这样的守望者,不被权力左右、不受利益牵制,不为荣耀迷惑,不喧闹、不失控、不野性,坚定、执着而不朽。

君不见,自媒体越发达,有专业记者经历的人越可贵,人人都可以是发声者,但并非人人都可以守中持正,但有专业记者经历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客观的第三方立场深扎心底。

目前做得风生水起的自媒体,从业者多数有传统纸媒的经历。文风纵横的“六神磊磊”,真名王晓磊,曾是新华社重庆分社资深时政记者,他的公号做到了极致。两年前,“新华社”公众号的粉丝量就突破了千万,其影响力完全盖过报纸风行的年代。

传统纸媒的消亡不是新闻的末日,而是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有着专业媒体经历的人,经过大浪淘沙,仍然会熠熠发光。

我们必须与时俱进。

所以,报纸死了,记者应该换一种更好的活法,好好活着。

话又说回来了:死都不怕,还怕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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